1.净身出户的心酸
裴光明离开家后,他要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租房。他曾给雷静租过房,知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房屋中介。
想到了雷静,他马上给雷静打了一个电话,怕雷静万一心血来潮再去武汉找他。他说他不在武汉了,他已经回到西安了。
雷静接到裴光明的电话很高兴,她说: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,我请你吃饭。”
裴光明问:“你发财了?”
雷静说:“我最近股票赚了不少,请你吃顿好的。”
裴光明说:“好吧,我刚回来,办个西安的号码后我给你打电话。”
裴光明没有给雷静说他离婚了。想到离婚,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含春。柳含春是一个让他伤痛、让他自责、让他永远难以忘怀的女人。她像一只猫一样一直在他心灵深处安静地卧着,他不敢轻易地去碰她,碰到她,她就会悲恸地叫起来。
裴光明到一个房屋中介所去租房,工作人员问他想租什么样的房子,他说,一室一厅的,最好有家具、有宽带。
中介所的人说,没有一室一厅的房子,至少是两室一厅的房子。他们说,两室一厅的房子和一室一厅的房子价格就差100多块钱。
裴光明询问得知,两室一厅的房子至少也在450元以上,加上水电费、卫生费,每月至少500元。裴光明觉得他一个人没有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,他只需要一间房、一个容身之地而已。于是,他又去了下一家中介所,还是没有一室一厅的房子。
中介所的人说:“你要租一间房的,只能在城中村租民房,我们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单元房,没有小的。”
中介所的人给他提了醒,他很感动地说了几声“谢谢”,就提着行李箱去最近的韩森寨村。
他之所以想在这里找房子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这里离他家很近,他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去看女儿佳佳。他觉得他欠女儿的太多了,女儿都上幼儿园大班了,这几年来,他却很少陪女儿。
在武汉的一年里,他每次回家,女儿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;每次走的时候,女儿都会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,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,每次都要把他送到楼下,目送着他乘车远去。而如今,他从武汉回来了,却离婚了。他是爱女儿、爱妻子的,可他却因为股市离婚了。
在刺骨的寒风中,裴光明提着行李箱,走进韩森寨村子,他看见几乎每家门口都挂着“院内有房”的牌子。
裴光明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院落,他刚走进院子,一个中年妇女从一楼的房间里出来冷冰冰地问他:“租房吗?”
裴光明说:“是。”
房东说:“三楼还有两间,你上去看看。”房东说着,把一把钥匙递给了裴光明。
裴光明爬到三楼,他看见,在整个回形过道上,几乎每个房子门口都放有蜂窝煤炉子或煤气灶,他打开了一间房子的门,房子不大,有15平方米左右,地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,墙壁上贴了许多美女画报。
他看了看,下楼问房东:“有没有床?”
房东还是冷冰冰地说:“租房哪有带床的。”
裴光明走出那个院子,又到了隔壁的一个院子。院子里一个老太太说,四楼有两间房子,有一间里边还有床,裴光明直接上了四楼那间带床的房间,房间里的确有床——一个破旧不平的木板床。
裴光明下楼问老太太房租时,老太太问:“你几个人住?”
裴光明说:“我一个。”
老太太说:“你一人住的话,水费包括在内130元。”
裴光明问:“有没有宽带?”
老太太说:“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。”
这时,屋子里走出来一个30岁左右的少妇,浓眉、鬈发、红嘴唇,一副闲适慵懒之态,她伸了一个懒腰,让本来就丰满的胸部显得更为挺拔,伸完懒腰,她漫不经心地说:“你要上网的话,每个月再加30元。”
裴光明说:“那好,这房子我就租了。”
那位少妇说:“先交半年房租吧。”
裴光明想了想说:“能不能先交三个月的?”
少妇说:“也行。”
裴光明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和网费,上楼把房间打扫之后,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。他看着那块不平整的木板床,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酸楚,那股酸楚使他像吃了芥末一样双眼涌出了泪水。
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,对自己说:“你不许哭,这都是你自找的,你自作自受,你活该!”
裴光明收拾好房间后,去办了一个新的手机号,买了被褥、电热褥及生活用品,就开始了他的单身生活。他看着自己的房间,想起了雷静住院后他帮她取衣服时,也是类似这样的房间。
那一天,是2006年1月9日,距春节仅剩20天。
那天晚上,裴光明躺在寒冷的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。墙壁上舞动着风中的树影,窗户的哨声似乎在为墙上舞动的影子伴奏,时长时短、时轻时重,墙角的一串灰挂在寒风中颤抖着。
隔壁的房子里不断传出年轻女人兴奋的叫床声,叫声由短促到悠长,是那样撩拨人心,那样不知羞耻。无所顾忌的叫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,在一声尖叫中安静了下来。
那种淫荡的叫声让裴光明大为不解,因为,傍晚时分他曾看见隔壁的那对男女,他们那样其貌不扬,怎么能够发出如此放荡的叫喊呢?
也就是那天晚上,裴光明发了一个毒誓:在股市上不但要赚回自己的投资,而且盈利不少于100%,否则,不理发、不剃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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